国家文化公园是国家推进实施的重大文化工程。建设国家文化公园,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重大决策部署,是推动新时代文化繁荣发展的重大工程。
在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过程中,广大文艺工作者充分发挥各自的专业优势,创作了大量舞台艺术作品,以多种艺术形式和新时代观众喜闻乐见的创作手段,展现着国家文化公园的核心价值内涵,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文化说话。
音乐会《长城》:
穿越古今奏出时代交响
刘淼
起春秋,历秦汉,及辽金,至元明,上下两千年。跨峻岭,穿荒原,横瀚海,经绝壁,纵横十万里。长城是每个中国人心中的文化图腾。围绕长城,产生过数不清的文艺作品。这其中,文化和旅游部年重点资助剧目、年国家艺术基金大型舞台剧和作品创作资助项目、由中央民族乐团创作演出的音乐会《长城》,以华美的民族乐曲描摹出中华文明的血脉史,展现出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
音乐会由指挥家汤沐海执棒,作曲家郭文景、张千一、郝维亚、王丹红担纲作曲,并特邀中国艺术研究院为学术支持单位、中国美术馆为视觉支持单位,还得到了中国长城学会的大力支持。
音乐会通过多元化、多样化的民族乐器独奏、重奏、协奏、独唱、合唱等融合艺术表现形式,展示了长城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及民乐的厚重艺术气息,让现场观众充分感受到文化与艺术碰撞的独特魅力。
▲音乐会《长城》演出现场(本报记者卢旭摄)
音乐会演绎了由中央民族乐团原团长、民族音乐领航人刘文金作曲的里程碑式的作品——《长城随想》的第三乐章《忠魂祭》和第四乐章《遥望篇》,以歌咏叹,告慰无名将士,抒发伟大人民的高尚情怀。为呼应经典、再造经典,中央民族乐团全新创作四部乐章《长城万里》《长城内外》《血肉长城》《长城颂》,用音符勾勒出雄壮浑厚的长城文化。
由王丹红创作的《长城万里》是音乐会的开场曲。乐曲在雄浑的战鼓和低沉的号角中拉开序幕,随着音乐层层递进,长城伟岸的线条慢慢显现。
在历史的进程中,长城早已成为建构秩序、和平与民族融合的象征。张千一创作的《长城内外》融入一系列民歌素材,展现出一幅长城内外北方多元文化交融的画卷,也昭示中华民族开放包容的胸襟。
郭文景的作品《血肉长城》属于先锋派,第一乐章中,选用古筝与弦乐的对抗,而拉筝的方式更是在音色上的一种探索。
郝维亚的作品《长城颂》大气磅礴,加入歌声和马头琴伴奏,在舞台上歌颂长城。“马头琴突破了五声调式、七声音阶等传统的演奏方法,非常具有跨越性。同时,作曲家将歌曲的旋律、马头琴的深度和乐队的和声有机融合在一起。”马头琴演奏家张全胜说。
在音乐会华美的乐曲中,长城沉稳壮美的雄姿、金戈铁马的辽阔、悲壮苍凉的画卷、众志成城的意志、开放包容的胸怀宛在眼前。中央民族乐团团长赵聪表示,用中国乐器、中国音乐展现中国精神、中国气魄是中央民族乐团创排《长城》的初衷。“长城是中华民族古老文化的丰碑和智慧结晶,象征着中华民族的血脉相承和民族精神,具有深远的历史文化意义。民乐作为从古传唱至今的中国音乐,是中华文化的瑰宝。音乐会《长城》用穿越古今的方式让文化与艺术激昂碰撞,奏出时代交响。”赵聪说。
赣南采茶戏《一个人的长征》:
用生命践行理想信仰
嘉纳
年10月,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中央红军指战员从江西于都出发,犹如一条红色铁流,经过11个省,翻越18座大山,跨过24条大河,走过荒草地,行程二万五千里。直到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长征胜利结束。在众多表现长征的舞台艺术作品中,赣南采茶戏《一个人的长征》无疑是非常特别的一部。
《一个人的长征》由中共赣州市委宣传部、赣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旅游局出品,赣南艺术创作研究所演出,讲述了中央红军长征时期,赣南地区一个名叫“骡子”的青年马夫,被苏区中央银行马队雇用,他赶的黑骡子在湘江战役中被炸死,破碎的箱子从黑骡子身上掉下——大量的黄金呈现在他眼前,可他坚守承诺,不为黄金所动,在红军战士拼死掩护下,携带黄金孤身突围,毅然踏上了追赶红军部队艰险路程的感人故事。该剧突出展现了“骡子”作为一位赣南客家群众代表,讲信义、重承诺,在不懈的“行走”和“追寻”中,不断进行精神攀升,最后用生命践行理想信仰的成长历程。
▲赣南采茶戏《一个人的长征》(赣南艺术创作研究所供图)
主人公“骡子”取自革命年代两个真实的原型:苏区兴国县,曾经有一位“腰缠万贯(身存13根金条)讨米人”刘启耀,大余县池江镇新江村有一位红军挑夫张义华。“骡子”形象融合了这两位革命英雄的事迹,将根植于民族心灵深处的传统道德抽象出来,置于红色革命历史大背景中。
“而在那个峥嵘岁月,无数‘骡子’都在奔向革命、奔向延安。很显然,这是一部写实的作品,却是革命年代无数草根人物的高度浓缩和抽象,穿插寓言甚至魔幻的情节,生出想象的翅膀、浪漫的色彩,在个体上找到了普遍的认知,找到了某种艺术和现实的平衡、交融。观众相信了,并且肃然起敬。”江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常务理事刘飞说。
《一个人的长征》总导演张曼君是从赣南成长、成熟继而走向全国的知名艺术家,创作了不少革命历史题材优秀剧目。该剧是张曼君继赣南采茶戏“红色三部曲”《山歌情》《八子参军》《永远的歌谣》之后的又一红色题材大戏。而这一切,又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出生在这方热土。用她的话说:“我生于此,长于此,与这块土地母子连心。”
编剧盛和煜在写作中既讲家国情怀,又有厚实的生活底色。主演杨俊唱念做舞俱佳,值得一提的是,他出生在瑞金,是红军的后代。在这部剧中,中华传统美德与革命文化得到交融、淬炼、升华,内涵丰富、打动人心。全剧既保留赣南采茶戏传统的矮子步、扇子花、单水袖等原生态艺术特征,又守正创新,融合了多种艺术元素,丰富了赣南采茶戏的表现力。
《一个人的长征》在赣南采茶戏的舞台上首次融合运用了皮影道具。用皮影道具外化为黑骡子和红鬃马形象,再结合人的形体和身段实现人偶同台演绎。同时,还大量运用了月亮、星星、小树等道具物件来营造灵动的舞台时空。舞台上民乐小乐队的设置别开生面,既承担演奏职能,还担任伴唱角色,同时还与演员、观众现场互动,进而推动剧情发展,令人眼前一亮。
民族歌剧《运河谣》:
“一条运河”唱十载
刘淼
一条运河唱十载,以河为引现情韵。4月14日至17日,国家大剧院原创民族歌剧《运河谣》在首演10周年之际,再度回归舞台,启幕国家大剧院歌剧节·。
歌剧《运河谣》以京杭大运河为故事背景,通过描述剧中人物在运河上跌宕起伏的命运际遇,展现了运河所见证的善恶生死、义薄云天,讴歌了纯真的爱情与舍己为人的人性大爱。该剧自问世以来,历经五轮热演,以跌宕的剧情、清雅的舞美呈现和优美的旋律深受观众的喜爱。剧中,“我们是运河的流水”“运河谣”“灿若星辰的目光”“你在哪里啊,红莲”等唱段被广为传唱,成为观众心中的经典。
▲民族歌剧《运河谣》剧照(国家大剧院供图)
作为国家大剧院首部原创民族歌剧,《运河谣》集结了作曲家印青,编剧黄维若、董妮,导演廖向红等国内一线艺术家团队。创作前期,编剧、导演一行人从运河的源头——杭州拱宸桥,一路北上,对运河沿岸的5个城市进行了实地采风,寻找宝贵的实物原型,收获了大量鲜活的视听形象。
黄维若经过5次创意稿和14稿剧本的修改,最终以京杭大运河的人文背景为基础,展现了一个具有浪漫气息、抒情风格的剧情故事:明代万历年间,江南书生秦啸生、唱曲艺人水红莲、带着孩子的盲女关砚砚,在运河之上辛苦讨生活,在历尽命运的跌宕起伏之后,水红莲为救秦生与关砚砚母子,火烧恶霸之船,自己选择葬身火海。黄维若表示:“虽然这个故事是虚构的,但运河儿女的性格与情感,却是中国老百姓的真实写照,这其中最耀眼的就是人性的善良。”
印青为该剧谱写了细腻、动人的优美音乐。在“宣叙”和“重唱”方面,印青依据汉语四声和民族唱法等特性,在曲式结构上做了很多探索,力求强化音乐的戏剧表现力。其中,雷佳演唱的“运河谣”“来生来世把你爱”和王宏伟演唱的“你在哪里啊,红莲”等情感强烈、体现运河儿女气节的咏叹调极具张力,体现了人间真情和中华民族的大爱精神。
此外,体现全剧主题的合唱“我们是运河的流水”悠扬动听,仿佛千年的运河在诉说着人间的百态;“拉纤歌”“船工绞盘歌”则荡气回肠、动人心魄;而“彩龙船”和“大豆白米花生”等合唱则充分展现了运河南北的地域特色与民俗风情。印青认为,写“运河”要有力度和史诗感,体现出气节,而写“谣”必然要亲切好听可以传唱,两者缺一不可。
在导演的二度创作中,廖向红一方面继承了我国民族歌剧的优秀传统,另一方面借鉴了西方歌剧创作方法与技巧,并在这样的基础上,做到民族性、现代性、亲民性与世界性的统一。
值得一提的是,该剧演出10年来,每次复排都在不断修改完善,力求让作品更加完美。为了本轮演出,印青历时两个多月,对全剧曲谱进行重新修整编配,以更细腻、完整、丰盈的音乐表现方式,将剧中主人公的个人情感和精神境界予以更为立体的呈现。
专家视点
以舞台创作彰显国家文化公园核心价值
于涛
年12月,《长城、大运河、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方案》正式印发,标志着国家文化公园将拉开全新的建设篇章。年8月,国家文化公园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印发了《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保护规划》《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保护规划》和《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保护规划》,随着后续黄河国家文化公园完成建设保护规划,定位准确、特色鲜明、功能突出、贯通衔接的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规划体系有望初步成型。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重要目标之一是通过对长城等中华文化重要标志的打造,中华文化重要标志的传播度和影响力进一步彰显,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水平显著提高。可见,围绕国家文化公园主题进行文艺创作时,着力点和落脚点在于体现国家文化公园的核心价值内涵,即通过文艺作品体现中国形象和彰显文化自信。舞台艺术因其特性,在达成这一目标时需要更多的思考和更深的认识。
首先,作出“大”与“小”的选择。
在中国文化语境中,长城、黄河、大运河代表中华民族及其民族精神,长征代表着中国革命历程及其所孕育的革命精神,这些词汇记载、书写、代表着历史中国及当代中国,是中国为世界所认知的基本符号和标志。如此宏大、厚重的内涵要灌注于一出两小时左右的舞台演出中,创作者首先要在“大”与“小”之中作出选择,是对壮阔历史进行宏大叙事全景展现,还是于洪流之中掬起一朵浪花来微观呈现,不同的选择决定了作品不同的形式、构架、节奏和情感作用机制,创作者和演出团体需依据自身条件和目标诉求,充分考虑艺术门类与剧种的特征和表现力,在大、小之间作出正确的选择。
其次,实现“动”与“静”的转换。
黄河、长城、大运河有着千年甚至数千年的发祥史、建设史和航运史,长征也已写入中国革命的红色历史。这些看似陈旧、远去的历史从时光深处照亮古今,对国家和民族的塑形直到今天仍未停息,建设国家文化公园正是要以这些标志体现中国形象和彰显文化自信,是从“静”中发掘“动”,从“古”穿透至“今”。舞台艺术正是提醒、彰显历史现实性的最佳手段,通过书籍阅读历史,文字中、头脑中的历史似乎是静态的,是用来回望的;通过舞台作品记述历史,有了可观、可感样貌的历史便是动态的,它伴身左右,永在当下。舞台作品要深刻把握自身的这种特性,深刻理解中华文化重要标志所指代的中国文化精神、中国实践道路在今日中国和当下世界的阐释能力、影响能力和建构能力,在创作中既要展现过去、观照现实,更要展望未来,从生态文明、构建新发展格局、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中把握打通古今之关节,提炼动静转换之要义。同时要特别注意尊重艺术规律,千万不能以口号宣传代替形象塑造,成为图解政策的宣传品。
再次,“官方”与“民间”讲述互补。
长城脚下、黄河岸边、运河渡口、长征途中,流淌过多少岁月、交替过几多兴衰、经历过几许变迁,存留多少文字记载,就有多少口耳相传。舞台艺术既有庙堂的庄严,又有江湖的戏谑,两种风格、两种面貌,同样有着积极的社会意义和旺盛的观赏需求,二者之间不可替代、不能偏废。官方的讲述自史料挖掘、含史实再现、具史诗气质,民间的呈现则张扬民间性、民族性和传奇性,两类描述共同显影中华文化重要标志的生命力和鲜活度,共同作用方能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创作者如能两者兼备,既有官方讲述的准确、严谨,又有民间讲述的鲜活、灵动;既有大背景、大时代的准确勾勒,又有小事件、小人物的精描细刻,才能在作品中赋予这些无生命的文化标志以魂魄和血肉,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承载者和讲述者。
舞台艺术创作者需要认真学习领会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目标和意义,要站在为世界发展进行中国探索、提出中国方案、作出中国贡献的高度来理解其出台背景和未来前景,才能更好地用舞台艺术作品挖掘国家文化公园的内涵,贡献有思想含量和艺术价值的作品,否则只能是蹭热点式的营销创作和图解政策式的宣传创作。
(作者系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专职副主席)
年4月26日《中国文化报》
第5版刊发特别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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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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