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诗人说过,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片辽阔的草原。在草原上游历,许多人和事不时地触动着我,令我感到惊奇和不可思议。你比如那神奇的《劝奶歌》,在琴声和歌声里,母羊母驼竟然能把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羔子认作干儿子,用自己甘甜的乳汁哺育它们……
经历过七八个月的严寒,草原在四五月份刮来春风,大地也微微透出一丝丝暖意。在这个时候,草原上常常会发生“认干亲”的一幕:母畜们在严冬里失去羔子的,羔子们在严寒中失去母亲的,就会被放置在一处。几个牧人盛装出场,拉起马头琴,唱起歌。马头琴的曲子悠扬里有一丝丝忧伤,而歌词也是非常简单的。在母羊和羔子认干亲时,他们这样唱:
柴格,柴格,柴格
你的白羔饿得慌呀
你快发发软心肠吧
牧人们闭着眼睛,反复地唱着简单的歌词。场上的形势慢慢就变了。母羊先是停住吃草的嘴,抬头看小羊。小羊也睁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母羊,对上眼睛了。在歌声和琴声中,母羊叫一声“咩”,小羔子也叫一声“咩”,母子就慢慢地凑在一处,小羔子前腿跪倒在地,母羊把乳房递给小羔子,开始吃奶了。母羊的眼睛潮湿着,像是感动地流了泪。太神奇了!牧人们悄悄地住了歌声琴声,又奔向下一个“认亲”现场。
我也曾经问过牧人们,这对母子真成了“干亲”,牧人们说是的。母羊和羔子是再也不分离的。我还是不解,我感叹真是“万物有灵”。牧人们说,千百年来,老祖宗传下来的,就这个传统。
母驼和羔子的认亲场面我也见过,不过歌词好像改了,是这样唱的:
朦朦胧胧的云雾中
时隐时现的是谁
是不是我可爱的妈妈
划破云雾向我跑来
……
在歌声和琴声中,母驼和驼羔又建立起牢不可破的母子关系。牧人还把一个口风琴拴在母驼的额鬃上,无论它走多远,只要风吹琴响,母驼就会找它的驼羔的。
你说,是琴声歌声感化了母亲们,还是母子听懂了歌声琴声?
草原啊,草原!你还有多少秘密让我勘探,让我沉醉忘记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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