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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天上人间

来源:马头琴 时间:2023/6/19

文/犁米

走进岱崮,仿佛进入仙境一般……

顺着弯曲的盘山公路,行走在岱崮的千山万壑间,抬眉举首映入眼帘的是山顶那一座座形如济公帽、方桌、锥子、奶头的崮,这些崮仿佛是岱崮人用一双巨手抬举上去的。遥望崮顶,听似无语,看似有人正在借用崮顶的“舞台”,进行一场歌舞升平的人间大戏。

沂蒙山区素有72崮之称,其中,蒙阴县就有36座,而岱崮境内就有南北岱崮、大崮、龙须崮等18座之多。每一座崮都有其美丽的传说和富有诗意的名字,卢崮像朝天的锥子,龙须崮像传说中龙的须子,油娄崮像盛油的娄子,石人崮像巨人立在那里,蝎子崮像一只巨大的沂蒙全蝎,还有像老人状的老人崮,有獐子经常出没的獐子崮,另外还有大崮、透明崮、梭头崮、水泉崮、安平崮、柴崮等多个山崮。群崮耸立,千姿百态,奇形怪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让人叹为观止。

五亿年以前,浩淼无垠、一望无际的海水,覆盖着八百里沂蒙大地,在天体万有引力和太阳辐射能的作用下,浪花翻卷,推波助澜。海底的游鱼成群结队的穿梭于密林般的珊瑚丛中……随着轰隆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海底的烈火变成炽干海水的岩浆,以撼海掘地之势,喷薄而发。轰然地裂无边火,铸就混沌万古魂。灰飞烟灭之后,太阳失去了光泽,地壳隆起,岩浆灰石堆砌成高低不平、大小不一的山包或山头。地壳经受多次的挤压、撕裂、抬高后,山顶各种形状的崮,犹如雨后的蘑菇,似出水芙蓉荷杆顶端的莲花,横空出世,呈现于天地之间。

阳光日丽,春和景明,沧海桑田。平坦坦、灰漆漆的崮顶,雨水顺着石灰岩缝渗漏到崮下的坡面上,风无力将荒草、山果的种实吹到崮顶上,饱餐野果、花实后小鸟,冲向云霄,栖息于崮岩间,便溺中的花木树种遗撒在崮面上,种子得到雨水的润泽、吸取日月之精华,就此生根发芽,成为崮顶岑差不齐的松柏、杂木树林。

公元前年,陕西韩城南人司马迁,用竹简写就了一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天书”,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记载了从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到汉武帝元狩元年,长达多年的历史。地球也是有灵性的,在其脱胎换骨、凤凰涅槃之前,将海中游鱼、浮生物的骨骼与精髓,柔化在岩石的皮肤之上,将电闪火花、石破天惊、海啸飓风、海枯石烂的核爆经历,用时间的刻刀,一点一点镌刻在层层叠摞的页岩“石简”中,以静止还原的姿态,栩栩如生地裸露在坚硬的石板面上。

岱崮的阡陌山道间,随处可见嵌满花鸟鱼虫的古化石板,走在历史的石板“简书”上,一不小心,就步入了五亿年前的时光隧道中。在岱崮曾听说居住于山中的人家,将布满三叶虫化石的石板,当作砌墙盖房的石料,将地壳裂变遗留下的痕迹“石简”镶嵌在石墙中,它们地老天荒的与岱崮人,共同见证着大自然遗留在人间的“崮”文化遗产。

乳形的崮是吮吸天露、哺育大地的接收器;帽形的崮是遮蔽烈日、荫泽一方田园的大伞;圆形的崮是上帝严把庄稼是否子实饱满、颗粒归仓的验讫章;方形的崮是仙人对弈、楚河汉界、兵车角斗的沙盘战地;长而宽的崮则是天上人间互动演绎的大舞台,主角与配角粉墨登场,共庆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人间盛事。

崮上草原是来自内蒙古的一方“飞地”,要想欣赏草原风光,无需千里迢迢到呼伦贝尔吃烤全羊、喝马奶子酒、听马头琴、住蒙古包,只要是内蒙草原上有的,岱崮草原全有。难能可贵的是,在此,还可以吃到具有沂蒙特色的黑山羊烤肉、喝到汁鲜汤白、入口即化的全羊汤;还有沂蒙人自酿的兰陵大曲酒,品着清醇甘冽的玉液,就着随风四溢的花香、嗅着青草的芬芳、闻着瓜果梨枣的蜜香,无人相劝,酒不醉人人自醉,群山是台前的幕布,平坦的崮面就是唱戏表演的大舞台,你可以无所顾忌的拿捏着嗓子、甩着水袖、生旦净末丑,你可以尽情的舞、尽兴的唱、可着劲地跳。群崮无言,白云悠悠,树木颔首,山花荆木弹冠相庆,挥手之间,一曲荡气回肠的沂蒙山小调似山涧泉水,九霄环佩的清越之声,在山头崮顶忽高忽低地回旋……正如一千多年前,杜诗人描写的那样: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累了、倦了,或躺或坐遥望眼前海市蜃楼般的崮顶舞台,作壁上观,欣赏天上人间共同演绎的“天仙配”,同唱歌舞升平的丰年曲。晚上,怀着一颗童心,坐在草地上数星星,蓝色夜幕,缀满了亮闪闪的宝石,欲触手去摘,倏忽间拖着一条火链飞向了天边,徒留手心一把黑漆般的夜色在指缝间缠绕。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这是我的家……”心随梦游,驾驭着烈马、驰骋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模仿着成吉思汗的雄姿,拉弓如满月,嗖地一下,离弦之箭带着凌厉的哨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空中雄鹰飞去。

鸢飞戾天,啸惊草原,一觉醒来,原是做了个“草原梦”。睡在崮上草原,梦也让人心醉而又留恋……

时至晚秋,正是采摘季节。弓形的大棚里面,一行一行、整齐划一的葡萄架上,拇指粗细的葡萄藤,悬坠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紫葡萄,那圆柱形的黑葡萄,表面敷着一层淡白色的糖霜,映照着枝叶间撒漏的阳光,紫中透着隐隐的金属考蓝色。禁不住甜蜜地诱惑,贸然摘取几枚成熟的奶头紫葡萄,母乳般的汁液,顺着口腔流入心间,充盈着腹腔,唇齿留香,哈气里都带着浓浓的蜜香乳汁。

一个苹果能卖到一百元,如果不到实地亲眼目睹,被认为是痴人说梦。走进无公害果园,看到套袋里面,青皮泛着猩红、足有碗口大的极品苹果,心中疑惑多少得到释然。苹果树下,一个戴着眼镜、书生气很浓的青年,口若悬河般的正在现场带货直播。从直播语音中得知,这些极品苹果都是“贡品”,已订单预购,名花有主,专供大型超市或直销国外,且还供不应求。

崮顶青松戴帽,山中果树缠腰,山脚梯田道道,水中鱼鸭欢跳。有连有续,不犯不重。多处不见其繁,少处不嫌其略。这边是丛桂山房,那边是世外桃源,怪石凌空,山似列屏。奇林拂影,好花欲笑。草木间,秋花红红紫紫,颇为可人。

岱崮仙境,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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