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古草原上,每个牧民都深深地热爱着马头琴。在过去那漫长的岁月里,马头琴伴随着这里不幸的人们,倾诉着他们的痛苦和希望。
可是,这马头琴是怎样来的?许多年来,草原上流传着这样一个美丽而神奇的故事。
天空阴沉昏暗,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荒原上,群野马在暴风雨中狂奔疾驰。一匹母马不时停下来,回头招呼落在后面的小马驹。
马群终于驰远了。小马驹却掉了队。它惊恐地嘶叫、悲鸣。
忽然,树林里蹿出一只恶狼,凶狠地朝小马驹扑过去。小马驹一面尥蹄反抗,一面惊恐地嘶叫。
这时,放羊娃苏和正把羊群赶到山崖脚下避雨,忽然听到小马驹急切的嘶叫声。
苏和循声找去,见是小马驹和一只恶狼在搏斗。一阵狂风把一棵枯树刮倒,正好将小马驹压在下面。恶狼趁机扑了上去。不好!苏和飞快地拔出腰刀,狠狠向恶狼戳去。
恶狼狂嗥一声逃走了。苏和挪开枯树,抱起被砸昏了的小马驹,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他把小马驹轻轻放在火塘边,小心翼翼地给它包扎了伤口,然后脱下自己的袍子盖在小马驹身上,整整一夜守护在它身边。
天明,苏和在朦胧中被帐外的人声惊醒了。他急忙提起水桶出去打水,远远看见巴图大叔走来。
巴图大叔见苏和一脸愁苦相,关切地问:“怎么啦,孩子?”苏和说:“我救了一匹小马驹,它快要死了!”“走,我去看看。”
巴图大叔仔细地诊视了小马驹的伤势,然后从褡裢里取出一些药敷在小马驹的伤口上,他告诉苏和:“山里有一种开紫色小花的草药,你赶快找来,煎给它喝,伤就会好的。”
巴图大叔仔细地端详着小马驹说:“我敢打赌,这是一匹好马,从来没见过的好马。等它的伤好了,你骑上它去天边也行啊!”“真的?”苏和笑了。
“好啦!孩子,别忘了紫色小花。再见!”巴图大叔说完走出帐篷。苏和问:“大叔,您这是上哪儿去?”“我,哪儿都去!”巴图大叔乐呵呵地走了。原来他是个到处流浪的兽医。
苏和立即上山去找草药。他攀巉崖,登峭壁,仔细地搜索着。啊,看见了!溪边正盛开着一片他要找的紫色小花。
苏和攀着藤蔓向谷下爬去。突然,藤蔓断了,他掉了下去。
苏和正好坠落在溪边软软的草地上,他不顾伤痛,挣扎着向那片紫色小花爬去,终于采到了一大把花。
苏和回到帐篷,把紫花洗净切碎,用砂锅煮熟后,一勺一勺地喂给小马驹吃。小马驹吃了几口后,忽然睁开大眼,眨陕着,好象惊异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
苏和笑了:“不认识吧,唔?我叫苏和。小马驹低声呜咽,苏和忙安慰它:“想妈妈了?不要紧,苏和也没有妈妈,和你一样。咱俩做好朋友吧,啊?”
转眼一年过去了,小马驹在苏和的精心护理下,已长成一匹矫健英俊的白马了。他俩成了好朋友,形影不离。在灿烂的阳光下,他们尽情地追逐嬉戏。
有时,他们又在无垠的草原上驰骋。
一天,羊群在安详地吃草,苏和躺在地上看着白马撒欢。忽然,白马竖起耳朵好象听见了什么,苏和连忙向远处眺望。
远处,一群受惊的马群在狂奔。牧人们边追边喊:“马炸群了,快,快截住!”转瞬间,马群直向悬崖冲去。苏和一跃,跳上白马,风驰电掣般奔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和终于把将要冲下深涧的马群拦住了!牧民们又惊又喜,纷纷迎上去把苏和和白马围了起来。
这时,恰好王爷路经此地,目睹了刚才的一场险情。他那双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和的白马。他唤来管家,附耳低语······
夜晚,蒙古包前燃起篝火。牧民们象迎接凯旋的英雄般围着苏和。人们畅饮着马奶酒,欢唱着赞马歌。苏和幸福地笑着,白马亲昵地偎在他身边,欢快地打着响鼻。
忽然,一小队王爷的侍卫闯进人群。头目厉声喝道:“巴林王爷有令,把刚才追上惊马的那匹白马上缴!”牧民们惊愕地望着苏和。苏和紧紧地抱住白马的脖颈。
头目喝道:“拉走!”几个侍卫上前抢过缰绳,拉走白马。苏和赶上一步,拦住头目,喊道:“不,不能抢走我的马
苏和死死拽住头目的马缰绳不放。头目举起皮鞭猛抽,苏和昏厥了过去。白马被抢走了。
恶奴们走了。牧民们赶上去抱起苏和。他们愤怒、悲伤······这是什么世道啊?!几个老牧民忍不住抽泣起来。
白马被关进了寺院的马厩。马夫送来饲料和水,白马倔犟地扭转头连看也不看。马夫稍一靠近,白马便尥蹄纵跳,表示愤怒。
一连几天,白马不饮不食。管家向王爷禀报了情况。王爷冷冷地说:“鞭子是用来驯马的!”
管家跑到马厩,命马夫狠狠抽打白马。白马咆哮纵跳,毫不屈服。等管家和马夫走后,白马孤独地鸣咽悲鸣,深切地怀念着小主人。
苏和养好了伤,决心要把白马找回来。这天夜晚,他来到寺院外,沿着高墙,仔细寻找白马。忽然,他听到墙内传出凄厉的马嘶声和啪啪的鞭子声,不禁心如刀绞。
苏和绕到寺院后面,这里没有院墙,但隔着一条深涧。前面是一道悬崖,他爬到崖上,抓住一根藤蔓,双脚一蹬,悠过深涧,正好落在寺院里面的一个小山坡上。
苏和悄悄地向里走去,耳边又传来白马的呜咽声。他在黑暗中摸索,终于找到了马厩,看见了他心爱的白马。于是他轻轻地爬了过去。
苏和低声呼唤着,并把手伸进马厩的栅栏内去抚摸白马;白马也拚命拽着缰绳向苏和靠近。可是离得太远了,怎么也够不着。白马急得低声嘶鸣。
“等等,等等”,苏和轻捷地翻进栅栏,激动地抱住白马,白马也悄悄地蹭着小主人。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苏和迅速地抽出腰刀,割断捆扎栅栏横木的绳索。
一根,二根,三根······,捆扎横木的绳索终于被割断了,栅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不料最后一根横木忽然滚落在地上,声音惊动了侍卫。
苏和迅速把马拉出栅栏,纵身上马。白马长嘶一声,扬鬃腾蹄,载着苏和飞驰而去。等侍卫赶来,它已跃过深涧,消失在黑暗中了。
清晨,阳光给草原抹上一层金色,白马驮着苏和奔波了一夜。“现在,我们上哪儿去呢?”苏和拍着马颈,亲切地问着他的朋友。
他们穿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了几座蒙古包。这里是个驿站。苏和牵着马,疲惫地来到驿站跟前。
迎面却碰见了巴图大叔,苏和象见到亲人一般,一头扑到大叔怀里。“嗨!孩子,咱们又见面了!”巴图大叔快活地搂着苏和说。
巴图大叔端详着白马,赞不绝口:“啊,长大了,真是匹好马!咦,怎么浑身鞭痕?孩子,这是怎么了?”苏和向大叔哭诉了他和白马的遭遇。
巴图大叔听了,咬着牙半天没说话。他把苏和领进帐篷,挨着驿卒们身边坐下,并倒上热茶,拿出奶渣、羊肉,让苏和吃喝。
苏和吃完,便和巴图大叔一起去马厩喂马。巴图大叔望着白马叹息着说:“我看,你们逃也逃不出王爷的掌心,必须想个办法才好······”苏和紧紧搂着白马的脖颈,生怕失去了它。
夜里,苏和躺在巴图大叔身边,听一个老驿卒唱歌:“没有太阳的地方啊,没有幸福和温暖······那太阳升起的地方啊,多么遥远······骑上你的骏马啊,走到天边·”歌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苏和听得如醉如痴,好象真的骑着白马到了天边,找到了幸福。歌声一停,人们仿佛从梦中惊醒。不知谁叹口气道:“要真有这样的地方就好了。”
巴图大叔说:“在天边,远着哪!”苏和天真地说:“大叔,您不是说过,骑着我的白马到天边也行吗?”巴图大叔望着苏和那稚气的脸,露出辛酸的微笑。
忽然,帐篷外面人声嘈杂。原来是王爷的卫队头目领着五、六个人来到驿站,他宣布:“王爷朝佛回府路过此地,大家要准备迎驾。”驿站长莫日格连连答应。
巴图大叔低声对苏和说:“孩子,你得马上离开这儿。”说着,拉起苏和奔向马厩。
苏和钻进马厩去牵马,巴图大叔在外放哨,不料,驿站长陪着卫队头目,牵着马来到这儿,准备把马拴在马厩。巴图大叔见事不好,忙拦住说:“老爷来啦,把马交给我吧!”
可是晚了,苏和牵着白马正好走出马厩。卫队头目一眼望见,大喊:“白马······,快给我抓!”卫士们一拥而上。
苏和被抓住了。他急中生智,猛力向马臀上一推,打个唿哨。白马长嘶一声,腾起前蹄,凌空而起,趁人不备,冲了出去。
眼见白马朝草原奔去,卫队头目忙率人追赶。白马悄悄拐进一丛红柳丛中,等追赶的人冲过去后,又悄悄钻了出来踅向驿站。
苏和被反捆着双手,关在帐篷里。莫日格拿着鞭子替卫队头目看守着他。巴图大叔在一旁焦急地盯着莫日格,心里在暗暗想主意。
后帐里面,莫日格的老婆正忙着做迎接王爷的酒肴。巴图悄悄溜了进去,从她身后把油灯吹灭。帐内顿时一片漆黑。那女人吓得撞翻了盘碗,大叫起来。
莫日格闻声向后帐奔去。就在这一刹那,白马悄悄钻进了前帐,寻到苏和,迅速咬断绳索,伏到地上,让苏和爬到它的背上。
巴图大叔刚才使了个调虎离山计,将莫日格调去后帐。这时他又折回前帐,正要去救苏和,忽见白马已将苏和驮起,不禁又惊又喜,拍着马背说:“好样儿的,快走吧!”
巴图大叔低声问苏和:“孩子,上哪儿去?”苏和说:“大叔,我知道上哪儿去!”“好吧,快跑!我们会再见的!”白马扬蹄疾驰而去。
山林寂静、溪水潺潺。苏和奔波了一日,这时牵着白马来到溪边。他俩饮足了水,休息片刻。苏和躺在地上,望着他心爱的白马,兴奋地唱起了那支向往光明温暖的歌。
“你唱得真好听!”忽然溪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拎着水桶,朝苏和微笑着。
小姑娘踩着水中的石头走过来问苏和:“你从哪儿来?我怎么没见过你?”苏和指指山那边。姑娘又问:“你家在那边?”“我没有家。”“你一个人?”苏和指指白马:“我和我的朋友。”小姑娘笑着说:“我也有个朋友。”
小姑娘吆喝了一声,只见溪那边跑过来一只小羊。姑娘抱起它说:“我叫波尔玛,就住在前面的帐篷里,家里有爷爷,他最喜欢人去看他。”苏和牵了白马,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就随波尔玛回家了。
路上,波尔玛告诉苏和:“这儿野兔、山鸡可多了。爷爷以前是个猎手,可现在,他的眼睛瞎了,不能再打猎了。”
苏和问她,爷爷的眼是怎么瞎的?波尔玛说:“前年,王爷来打猎,他追一只鹰,连射几箭都没射中。爷爷正巧从山里回来,远远一箭就把鹰射落下来。不料闯下了大祸······
“王爷突然放出秃鹰,啄瞎了爷爷的双眼。”苏和心中一阵酸楚,他不让波尔玛再说下去。
眼前就是波尔玛的家。破帐篷前,一个盲老人在捻毛线。波尔玛象小鸟一样,飞到爷爷跟前喊:“有客人来看你了!”
爷爷高兴地笑了。波尔玛把苏和推到他跟前。苏和亲热地叫了声:“爷爷。”老人伸出枯瘦的双手,拉着苏和,一边抚摸一边问长问短。
爷爷十分心疼苏和这个没家的孩子,波尔玛更不愿意离开他。他们对苏和说:“你就和我们住在一起吧!”苏和不忍拂他们的好意,就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这些天,苏和和波尔玛一起上山割草,一起去溪边打水。勤劳的苏和,总是手脚不停地帮爷爷干活。爷爷乐得合不拢嘴。
他俩干完活便尽情嬉戏,有时捉迷藏;有时苏和带着波尔玛骑马奔跑。
这天,爷爷病了,波尔玛留在家照顾爷爷。苏和独自牵着白马信步来到一条僻静的山沟。苏和一边打草一边想,呆在这儿总不是个长法,还是去寻找温暖幸福的天边吧!
苏和把草放在马背上,心事重重地往回走,边走边想怎样对波尔玛和爷爷说这件事。
苏和一进帐篷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家什东倒西歪;爷爷的衣服撕破了,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一声不响;波尔玛不见了·.····
“爷爷!”苏和扑过去抚着爷爷的双膝,急切地问:“出了什么事?波尔玛呢?”爷爷痛哭失声,一字一泪地向苏和哭诉-
原来苏和出去后,波尔玛照料爷爷吃过早茶,到帐外去招呼她的小羊。忽然一阵马蹄声,王爷的卫队头目带了一帮人马经过这里。那头目一见波尔玛,翻着死鱼眼紧紧地盯着她。
波尔玛赶紧躲进帐篷。不料那家伙也闯了进来。他冲着爷爷大声喝道:“老家伙,算你有福气,王爷要庆六十大寿,命我四处为他老人家选个俊俏丫头,你这小妞我选中了,快跟我进王府去享福吧!”
“爷爷,我不能离开爷爷!”波尔玛抱住爷爷大哭起来。爷爷哀求道:“老爷,饶了我们吧,我就这一个“老东西,少废话!来,给我带走!”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上前一把推开爷爷,拖了波尔玛就走······
愤怒、悲伤、焦急,紧紧地攫住苏和的心,他恨不得找到这帮强盗跟他们拼了。他既不忍心看到爷爷悲泣的惨状;又惦记着波尔玛的安危······。
夜晚,苏和躺在铺上,望着从帐篷缝隙射进来的月光出神。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波尔玛救回来,明天就去。
第二天清晨,苏和告别爷爷,翻过山坡,越过小溪,穿过一片密密的森林,走了几日,来到一座山冈上,他抬眼望去,下面是一片草原。草原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常。
这里是为王爷庆寿举行那达慕大会。苏和好奇地挤进人群,穿过两旁卖皮货、杂物和吃食的摊子,向人们打听,才知道今天这里的重要节目是赛马。
苏和看见远处高台阶上,搭着彩棚,飘着五颜六色的旗子、飘带。王爷和活佛以及一群贵宾,在管家的陪同下,正欣赏台下一溜儿站着的高头骏马。
这群人来到一匹通身火红、额上有一撮白毛的骏马前。王爷得意地拍着马背,管家大声说:“这是王爷的“玉冠赤兔”千里驹!”众宾客齐声赞叹:“名不虚传!”
这时,管家站在高台上宣布:“王爷为庆六十大寿,与民同贺,特决定今天赛马,不论何人,如夺得魁首,可向王爷请求一项奖赏,王爷照准,以示王恩。”
复仇的烈火在苏和胸中猛烈地燃烧着,管家的话使苏和心里一动。赛马场上,数十匹马进入起点,等待号令。
只听哨的一声锣响,数十匹骏马,象开闸的洪水般奔腾向前。那遥遥领先的,自然是王爷的“玉冠赤兔”。看台上,王爷得意地捻须微笑。
突然,一匹白马,风驰电掣般从斜刺里飞出,眨眼工夫,追过了一匹又一匹骏马,紧紧追上了“玉冠赤兔”。这就是苏和和他的白马。
牧民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人群中,巴图大叔赶着辆牛车也挤在中间,他看清了是苏和,又焦急,又兴奋。
看台上,王爷和贵宾们异常惊愕。管家惶恐不安地低声对王爷说:“王爷,好象就是那匹白马······”“嗯!”王爷阴沉地应着。
白马和“玉冠赤兔”并驾齐驱了。突然,“玉冠赤兔”的骑手扬鞭朝苏和抽去,立即,苏和脸上鲜血直流,身子向后一仰,从马上栽了下去。
牧民们愤怒惊呼,巴图大叔急得大叫:“苏和!”看台上,王爷和管家却相视而笑。
苏和挣扎着爬起来,抱住马颈,低声说:“追上去,追上去!”白马果然猛一仰脖,四蹄如飞,终于超过了“玉冠赤兔”,第一个到达终点。苏和伸手拔起了奖旗。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苏和。苏和紧紧搂住遍体汗透的白马,又兴奋、又激动。白马打着响鼻,和小主人亲热着。
狂欢的人群拥着苏和向王爷的看台边走去。巴图大叔挤到苏和跟前大声说:“要王爷还你和白马的自由······”苏和向巴图大叔挥手致意。
王爷和活佛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活佛向王爷耳语,王爷点点头,然后向管家发话:“去问问这小骑手,要我赏他什么?”管家不解地怔住。王爷向他使个眼色:“去呀!王爷有言在先,自当取信于民啊!”
管家会意,下来问苏和:“你要王爷奖你什么?”苏和大声说:“要王爷把波尔玛还给她爷爷。”
管家向王爷回禀。王爷皱了一下眉头,只见活佛向他点头示意,便微笑着向管家使个眼色。管家立时大声宣布:“王爷洪恩,准你领回波尔玛。”
不一会儿,管家领来了波尔玛。波尔玛流着泪扑向苏和。巴图大叔挤了过来,紧紧地搂着两个孩子。牧民们围着他们又唱又跳。
看台上,王爷咬着牙,一双凶狠的眼睛直盯着苏和。他招来管家,低声对他吩咐了一阵,便在人们的簇拥下走下看台。
草场上,牧民们渐渐尽兴散去。巴图大叔准备送苏和和波尔玛回去。
他们正要上车,忽然,王爷的管家领着一个侍卫匆匆走来。管家一招手,侍卫从食盒里取出一杯酒,端到苏和面前。
管家满脸堆笑,捧着酒杯说:“今天王爷寿喜,你赛马夺魁,王爷特赐你美酒一杯。”
苏和疑惑地接过酒杯,这时白马却不停地嘶叫起来。巴图大叔正要上去阻拦,被管家一手挡住。他催苏和:“来,干了!”
苏和捧杯喝了一口,白马咆哮起来,立起前蹄,将酒杯踢落在地。
苏和顿感喉咙剧痛,立即昏倒在地。巴图大叔和波尔玛惊呼着围拢来。管家和侍卫却乘机将白马抢走了。
巴图大叔和波尔玛悲愤万分,也顾不得去追白马,急忙把苏和抱到牛车上。波尔玛伏在苏和身上痛哭。巴图大叔取了些水,小心地向苏和那烧伤的嘴里灌进去。
苏和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四顾。他挣扎着坐起来,想呼唤他的白马,可是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苏和被毒哑了;和他一起历尽艰辛、生死与共的朋友——白马,终于被夺走了。他愤怒、悲痛、绝望,一头扑在巴图大叔的怀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王爷府的驯马场上,白马狂怒地纵跳、尥蹄、嘶叫。驯马手拼命勒紧套马索,想制服它,但无能为力。王爷在一旁怒吼道:“用鞭子抽它!狠狠地抽!”
说也奇怪,这一声吼好象慑服了白马,它顿时安静下来。驯马手警惕地走近前去试探着摸摸它,它纹丝不动,竟让人为它驾鞍理缰。
宾客们先是惊异,接着齐声献媚:“王爷神威!王爷神威!”王爷得意地呵呵大笑。王爷威风十足地走近白马,拍了拍马背,然后翻身上马,抖动缰绳。
突然,白马仰颈长嘶,凌空竖起前身,将王爷狠狠摔在地上,挣脱缰绳,狂奔而去。王爷发疯似地狂喊:“抓住它!抓不到就射死它!”
白马奔向草原,射手们在后面紧紧追赶,一支支利箭射向白马。白马身负数箭,鲜血直流。但它仍然飞一般奔向一座山冈,把王爷的骑手们甩得远远的。
天渐渐昏暗下来,白马终于躲过了骑手们的追捕,又踅了回来,追上了苏和的牛车。苏和也听到了白马的蹄声,挣扎着抬起头四处搜索。
白马来到牛车前,苏和猛地跳下车,双手紧紧搂住白马的脖子。白马喘息着,依偎着小主人。但它的精力已经用尽,慢慢地跪下前蹄,倒了下去。
鲜血汩汩地流淌在白马雪白的毛皮上,它眨着双眼,涌出大滴的泪珠。苏和抱着它,眼泪一串串地落在它的脸上。最后,白马终于闭上了眼睛。
巴图大叔把两个孩子送到波尔玛的帐篷不远处,叮嘱了苏和几句就走了。
波尔玛领着苏和走进帐篷。“爷爷!”,波尔玛边喊边向爷爷扑过去。老人又惊又喜,禁不住老泪纵横。
苏和木然走到爷爷跟前。爷爷拉着他的手,说道:“我的孩子,你真的把波尔玛救出来了!”波尔玛向爷爷哭诉了苏和被害的经过,爷爷听了,搂着苏和,抽泣起来。
为了给苏和排解烦闷,波尔玛陪着他去散步。可是苏和仍然忘不了他亲爱的伙伴。他望着天边朵朵白云,眼里蓄满了泪水,仿佛看到白马向他奔来······。
苏和永远失去了白马。他满腔悲愤,欲哭无泪,欲喊无声。他找来一段木头,用颤抖的双手,用力雕刻着,随着刀锋,木头上逐渐出现一个鬃鬣飞扬、昂首怒目的马头。
苏和把整段的木头雕成一把完整的马头琴。他抚着琴,倾诉着胸中的哀怨和愤怒。这就是蒙古草原上的第一把马头琴。
如今,苦难的年月一去不复返了。马头琴却永远伴着牧民们,分享着他们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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