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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雅的婚事谈头巾和音乐的意义建构

来源:马头琴 时间:2023/1/2

《图雅的婚事》由王全安执导,余男、巴特尔、森格等主演的一部影片。

故事发生在蒙古大草原。巴特尔因挖井断了腿,妻子图雅担当起生活的重任。一次营救邻居森格发生意外,图雅腰椎严重受损,不能劳动,在生活的重压下只能选择改嫁。由于她要求新丈夫继续供养旧丈夫巴特尔,求婚者纷纷放弃,经过多番周折,图雅终于和邻居森格成婚。

影片《图雅的婚事》

霍尔认为:“表征是通过语言生产意义。”这里所说的语言,不仅包括书写文字,还包括声音、图像、客体等所有象征性形式。

霍尔德这句话在这部影片当中得到了验证。

《图雅的婚事》中使用了贯穿始终的马头琴演奏的经典民歌和充满蒙古族风情、苍凉悠远如历史的蒙古族长调作为主题音乐,并且运用了具有文化表征作用的头巾、交通工具(白马、骆驼、摩托、轿车、卡车)、音乐这些符号。我以头巾和音乐为例,对这个符号来进行解读,以对对文化表征进行理解和意义的建构。

女主角图雅在影片当中几乎全程都配戴头巾。并且随着情节发展、周边环境的不同,头巾颜色也变化多端。众所周知,粗布的头巾是蒙古妇女特有的装扮,导演巧妙适时地变化图雅头巾颜色,运用色彩的象征展现她内心的起伏。

影片开始,摇晃的镜头,跟随盛装的图雅进入蒙古包,空灵的蒙古歌声响起,真实的生活感和悬念形成在我的脑海中,图雅在片中的头巾变化就此引出。先后四种颜色的头巾有力地展现了图雅的内心世界和她生活的现状。

表征又称再现,从字面上来看,就是用另一种方式对某事物的替代和象征,通过替代,引起我们对该事物的想象。我们对现实的大多数经验,都要借助于表征与意义的结合方能获得。在《图雅的婚事》中,通过图雅的头巾可以对图雅的心理进行揣测。

|一是被磨白了的红头巾。

图雅头上火红的头巾表现了她的内心状态。图雅性格刚强,虽然台词不多,但每一句都显示了她的坚定和倔强,她头上的红头巾含蓄地表达出来她的性格。

邻居森格因为妻子跟别的人跑了,心情郁闷喝了许多酒,醉酒倒在了路边。被图雅发现并抬回家后,图雅对丈夫气愤地说:“还不如早些离了算了他妈的”,在森格为追回自己老婆拿羊去换了卡车,图雅嘲讽他说:“换了卡车,你老婆好开车跟人家跑啊”等等很多情节都突显了她泼辣的性格。

对影片中多次出现图雅带着磨白了的红头巾,似乎象征着倔强的她在生活中受到的摧残。

磨白了的红头巾反映了生活对她的重压,她被生活摧残的身体和心灵。在影片的开头设置了一个悬念,是两个男孩在打架,其中一个是图雅的孩子扎亚,打架是由于男孩嘲笑扎亚有两个爸爸,图雅在劝解不过的情况下回到内屋哭泣。导演设置这个情节似乎意味着图雅虽然最终嫁给了情投意合的邻居森格,但是之后的生活还是很艰辛。

|二是蓝头巾。

在屋内,图雅跟丈夫巴特尔谈有人求婚的事情,蓝色的头巾出现在她头上,她表情冷漠。

先前图雅在与儿子的对话:“你爸打井砸伤了,家里没有持家的男人”,此时图雅心里只想着家里能有一个和她一起分担的男人,因此对来提亲的人要求不高,只要结婚后能够带着巴特尔一起生活就好了。

镜头下拍摄了满桌的贺礼,来提亲的男人,热腾腾的奶茶,此时图雅仍戴着蓝色的头巾。面对前来提亲的大款同学,图雅似乎应该感激他拯救一个苦难的家庭,但她还是带着蓝色头巾。当她认为森格又去找老婆不要她时,毅然决定嫁给别人,头巾又是蓝色。蓝色代表的是她内心的阴郁,展现了她的无奈。

|三是绿头巾。

在与巴特尔来到离婚处办理离婚手续时,图雅戴着的是绿头巾,此刻可以表明她在离婚后可以开启她崭新的生活。

和森格在卡车内,同样是绿头巾。而且有一个细节耐人寻味,在见森格之前,图雅对着镜子仔细打扮,此时在改嫁不顺利的情况下,森格的体贴获得了图雅的喜爱,绿色代表的是希望和美好。森格打井那一段,在井下更是直白地和森格交心,绿头巾显得极为明显。

图雅对森格说:“巴特尔怎么办?”森格说:“巴特尔我养活”“那你离婚了再来求婚吧。”就这样他们互相许诺。

绿色象征自由,象征激情和渴望。不难看出,绿头巾表达出她对森格的好感,森格是她的希望所在。

|四是花头巾。

花头巾只在电影中一度出现,就是和石油大亨同学进城的一段,出现了红白和蓝白两种花色的花头巾。

红白是和石油大亨一起,渴望新生活,却放不下巴特尔。蓝白是巴特尔自杀未遂后,无奈重新回到她心中,要开始承担责任。花色显示内心冲突。头巾颜色的多次变化,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图雅微妙的心理变化。

且本片中的音乐也是一个重要的文化表征符号。在马赛尔·马尔丹看来,“音乐可以起到节奏作用、戏剧作用和抒情作用......音乐是力图去产生一种完整的印象,而不是去解释画面。

它以自己的音调、节奏、曲调去发挥作用。”本片的音乐恰到好处地配合了影片当中的画面,并且保留了自己固有的特性,对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做了很好的阐述。

哀伤的马头琴声和苍凉的蒙古长调,人物在困境中的孤单、凄凉和悲怆无可遮挡地溢满在银幕的各个角落里。

下面我详细分析一下它们的应用。

蒙古民歌有着优美的旋律和独特的韵味,导演请来专业的蒙古民歌手来演唱经典民歌作为主题音乐,显出导演对本片音乐的用心。

电影里的主题音乐与画面反复出现,特别是在影片中的重要场面、情绪的高潮段落出现,使观众在情感体验同时领悟到影片的主题和深层意蕴。例如,图雅因搭救森格而受伤时,她是在苍凉悠远的歌声中轰然倒地,导演恰倒好处地用沉着的民歌表现图雅当时的心理活动,烘托出她当时那种无助绝望的心情。

其次,影片结束时导演王全安简约地表现了蒙古族婚礼仪式的高潮部分。首先是婚礼上女祝词家的引唱,然后是所有人一起唱起平和、深沉的婚礼歌曲。

在影片当中,马头琴声也时有出现。在片头,两个男孩在打架的时候,图雅独自躲进蒙古包哭泣,音乐适时响起,马头琴弹奏出雄浑苍凉的曲子,表现了她内心的悲痛;在巴特尔自杀,图雅一家和森格坐车回家的路上,混合着蒙古长调,营造出伤感的氛围;在森格给图雅打井,图雅放羊时。

此时的琴声除了传达图雅对于森格为她打井的接受和欣喜,又隐约包含了图雅对森格安全的担心;在影片结束时播放了琴声。琴声幽怨,细腻地表达出主人公内心的失望与无奈,意味着苦难并没有结束,生活依旧。

且巴特尔的笛声也是剧中一个亮点。

巴特尔的话不多,但是当他吹奏曲子时总能打动我的内心。巴特尔是个悲剧性的人物,他因为在砸井时摔断了腿,再也无法干活。身体的残缺和爱人的离开使他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以致于他后来割腕自杀。

笛子巧妙地把巴特尔依依不舍的一面以及他内心的悲痛表现出来。在当媒人来说服图雅出嫁时,先是画外音淡淡地响起巴特尔的牧笛声,接着镜头穿过小窗子转向隔壁的巴特尔,向他推进,镜头里的他正闷闷不乐地吹着《嘎达梅林》,笛声充满了忧郁与无助。

当图雅要回答媒人自己是否同意出嫁时,他的牧笛声似乎提醒图雅般地又一次恰倒好处地响起。巴特尔曾经两次郁闷地用牧笛吹起《嘎达梅林》,赋予镜头以镜头之外的深刻涵义。

我们对现实的大多数经验,都要借助于表征与意义的结合方能获得。

生活中,有很多具有高度抽象性与概括性的观念、情感和思想,作者难于把握特征,于是创造与之对应的形象,即表征体为其代表,进行暗示。在本片中,导演运用了具有文化表征作用的头巾和音乐这两种典型符号,含而不露地向观者传达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巧妙地赋予了镜头更深刻的涵义。

这些赋有文化表征意味的符号是平实的,但在简单中却让人印象深刻。没有刻意的故作姿态,只是平实的娓娓道来中国的这种真实的边缘地区的边缘故事,才是最大程度的折射出全民族的共同情感和背后的成因,通过这些文化表征的符号还原出底层内蒙古族人生活最原味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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