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小学的学生们上台演奏前,王志伟逐一为他们调琴纪晨/摄3月11日下午,虽是周末,但北京石景山区银河小学的活动室里热闹非凡,一场“民乐进校园”王志伟作品音乐会——胡琴五重奏正在这里举行。84岁的王志伟是中国广播民族乐团的二胡演奏家、作曲家,自上世纪70年代末起,他开始定期进校园做艺术普及,至今仍然每周进校园教学生们演奏二胡,并担任银河小学的艺术总监和乐团顾问。在王志伟看来,教育不是做一天、两天就出成果的事情,要有很多人、很多年,一代代地投身艺术普及和音乐教育,才能让更多孩子的生活充满音乐的快乐。胡琴五重奏让民乐好听起来本次胡琴五重奏作品音乐会,由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的五位学生吴佳竞、张旭涛、李看云、张妍卓雅、沈芳卿共同带来王志伟编曲的胡琴五重奏作品《我爱你,我的祖国》《茉莉花》《花好月圆》《梨花颂》《祝酒歌》《赛马》和改编作品《梁祝》主题联奏,以及他作曲的黄梅戏主题随想。通过这些专业院校学生的演奏,胡琴五重奏的魅力得以充分体现。年,王志伟进入中国广播民族乐团,从二胡演奏员逐渐成为二胡首席、弦乐声部长、团长。“在我刚刚参加工作的十多年里,民乐是很受欢迎的。”进入上世纪70年代,他发现随着时代在变化,观众的审美水平在提高,“我自己听到小提琴的音色都很痴迷,它太好听了。那民乐怎样也能变得好听呢?”从这一时期开始,王志伟潜心研究民乐组合的形式,“胡琴表演不能再是大齐奏了,需要让音乐丰富起来。”受弦乐四重奏的启发,他从四把二胡的组合开始尝试,将二胡、中胡、高胡组合在一起,又因为没有低音乐器,开始漫长的“改造乐器”之路。“乐团里,我们尝试把琵琶改成大号,也试过把胡琴加大、更改胡琴的板面,还试过改变马头琴的演奏方式,效果都不够好。”改革失败后,他们最后决定使用西洋乐器中的大提琴。胡琴五重奏的配置也确定了下来:一把高胡、一把中胡、两把二胡、一把大提琴。有了胡琴五重奏的组合,就需要有人把经典作品改编成胡琴五重奏。于是,王志伟开始大量编写作品,也创作了一些新作品。他创作的《采莲曲》曾获全国器乐创作大赛三等奖,与简广易合作的《牧民新歌》成为竹笛经典的代表作品。此外,他还撰写了《民族乐队常用乐器及其编制》《三弦基础知识》《通俗二胡小曲集》《苏南音乐的艺术特色》等书籍。万泉小学金帆民乐团指挥关欣专门来看了这次演出,她表示:“弦乐四重奏的演奏形式在西洋乐器的演奏中较为常见,但中国民族音乐以这种室内乐的形式演奏还较为少见。此次王志伟老师创作的这组民族弦乐五重奏作品涵盖了中国经典音乐、戏曲音乐及歌曲,完美表现了中国的音乐文化艺术,补充了民族器乐弦乐五重奏的作品内容。从欣赏角度来看,雅俗共赏,能引起观众的极大共鸣。”只要没有演出排练就做普及银河小学民乐团训练石景山区银河小学的位置毗邻北京西五环,学生多是附近打工子弟子女。不少家长对子女艺术教育重视度不高,很多学生都是进入小学后才有机会学习美术、音乐等课外兴趣班。王志伟与这所学校的渊源始于上世纪70年代末,“我是从四十多岁时开始意识到音乐教育的重要性,也是在这一时期开始做音乐普及。”王志伟回忆,当时乐团中的一位扬琴老师在银河小学做扬琴普及,他也随之来到学校上音乐普及课,“我们带着各种乐器来,告诉学生它们都是什么。”王志伟从没统计过自己去过多少学校,一年上过多少节普及课,“只要没有演出、排练,我和一些同事就会一起到校园里做普及、教学,那时北京市宣武区的所有中小学我都去过。”退休后,王志伟把更多精力投入到进校园活动中,也帮助很多学校组建民乐队、民乐团,担任乐团指挥、艺术总监。北京海淀区、西城区多所中小学的乐团都是由他组建的,其中多个团如今都成为金帆团。石景山区的银河小学民乐团,是年在王志伟的帮助下组建起来的。银河小学德育副主任、民乐团乐队指挥、音乐老师李森,今年40岁了。他回忆自己十几岁时就遇到过王志伟老师到他当时所在的学校做音乐普及,从小在学校民乐团里,他也经常演奏王志伟改编的曲目。李森毕业后来到银河小学工作,看到学校没有民乐团就想到了王志伟,于是请王老师帮忙组建乐队。银河小学的校歌也是王志伟作曲的,“现在这首歌,我们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都会唱。”李森介绍,王志伟还为银河的民乐团量身创作了很多作品,如借鉴苏州评弹创作的《花开四季》小合奏,很受学生、老师们的喜爱。“王老师会根据学生们的演奏能力改编作品,既降低了演奏难度,又能呈现出经典的作品。”让更多学生有机会学习乐器在这次音乐会附中学生们的演奏中间,还穿插了银河小学学生们的表演。每次需要换台时,原本坐在台下认真观看演出的王志伟都会起身上台帮忙。银河小学民乐团的弦乐声部集体上台前,王志伟逐一帮学生们调音。由于演出前临时决定站着演奏二胡,很多学生来不及买二胡的站托和腰带,王志伟就让孩子们带一根黑色腰带来,并亲自帮大家用绳子把二胡拴在皮带上。这些细节让台下落座的学生家长们很感动,一位家长表示,“以前经常听孩子回家说,王老师对他们特别好。今天亲眼得见,特别敬佩王老师的为人。”弦乐声部的孩子们一起带来一首《花儿与少年》。站在最前排的小演奏者中,有一位名叫魏莱。魏莱的妈妈张女士表示,其实之前想过让女儿学一样民族乐器,但始终没有想好学什么。女儿进入银河小学后,老师到各个班级挑选学生,选中了手比较大的魏莱,并建议她学习二胡。“现在,女儿学习二胡一年多了,她自己也越来越喜欢这件乐器。很感谢学校提供的平台,也感谢王老师对孩子的细心教授。”四年级的王悠湉目前是银河小学民乐团弦乐声部的首席,虽然乐团里还有五六年级的学生,但王悠湉技术好、沉稳,是弦乐声部的“主心骨”。王悠湉也是进入小学后,在老师的建议下开始学习二胡的。自从当上首席,王悠湉的父母也有意识地经常带女儿去国家大剧院看演出,王悠湉说,“我很喜欢看民乐团的演出,会一直盯着二胡声部看。我也很喜欢二胡演奏家宋飞老师。”看到女儿学习乐器后变得越来越自信,王悠湉的父母感到很欣慰。整场活动中,灿烂的笑容也一直挂在王志伟的脸上。80岁后,王志伟辞去了其他区多所学校乐团的工作。“年龄大了,从石景山过去,人家也担心我路上不安全。”王志伟的家就在石景山区的中国广播民族乐团家属院,每次坐公交车来给学生们上课。现在每周他会来银河小学三天,亲自教所有二胡学生演奏,“一年级零基础的学生一个班,剩下的按照年龄和能力分成两个班。”发现好苗子,他就推荐给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王志伟表示,“虽然这里的生源不及市中心,但这样的学校更需要有人来教学。”目前银河小学的民乐团有六十多位成员,学校里其他大部分学生对乐器的名称也都很熟悉。看到李森这样的中青年一代也扛起了音乐普及的重任,让王志伟感到很欣慰、满足,“现在我要更好地辅助他,帮助像他一样的基层音乐老师,把音乐带给更多学生。”纪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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